第六章 娘,我想你了(1/ 2)
下午放学,回家的路上安子善骑着自己的大金鹿,使劲的蹬着。
大金鹿就是大二八,前面有一条横梁的,安子善矮小的身躯勉强跨上横梁坐在车座上,身体只有一左一右的不停摇摆起伏,双脚才能够得着脚蹬。
安子善还记得刚考上初中的时候,自己在家学骑车的情景。
首先是标车,就是一只脚踩在脚踏板上,一只脚踩着地面,利用踩地面的推力,往前走,直到可以很平稳的扶着自行车滑行一段距离才算可以进入下一步插空。
所谓插空就是左脚踩脚左踏板,右脚从大二八横梁下的三角形框中插过去踩在右脚踏板上,然后上下踩着脚踏板前行。
安子善还记得自己学到插空的时候,右脚总是从脚踏板上滑下去,然后他想了一个好办法,把右脚绑在脚踏板上,效果嘛,非常好,右脚稳稳的粘在了右踏板上。
顺利的骑了好长一段路,安子善开心坏了,结果乐极生悲,遇到一个斜坡上到一半使不上劲了。
结果车子上不去,右脚又拿不出来,于是安子善被翻到的自行车压在下面,脸都蹭破了皮。
插空熟练之后是上梁,就是身体在横梁上方踩着脚踏板前行,屁股还没有坐在车座上。
最后一步才是安座,屁股安然坐在车座上,当然,能不能安然坐在座子上,主要还是看身高够不够。
就像安子善现在一样,虽然坐在座子上,但是腿长不够,还需要左右大幅度的摆动身体才行,一点都没有安然的味道。
那个时候也有较为矮小省力而且高颜值的自行车,没有横梁。
对于安子善这种发育晚的孩子来说是最合适的,但是这种自行车的价格对于他们的家境来说太昂贵。
安子善的母亲考虑再三还是给买了一辆二手的大金鹿,虽然对于安子善来说太过高大,不太好驾驭,但胜在价格低廉。
安子善的母亲是位普通的农村妇女,她慈爱、善良、贤惠,能吃苦耐劳,除了人有些啰嗦、喜欢絮叨。
家里的大小事情都是她一个人操持,她承包了村里南河边上的十亩地种菜为营生。
日常开销和部分安氏兄弟的学费都是她的辛劳赚取的,而他们的父亲则在外地务工。
费劲的蹬着大金鹿,随着离家越来越近,过去的记忆如潮水般不断涌出。
前世,父母都老了,大半辈子的颠沛和曲折,都深深的刻在他们脸上的一道道深皱里。
每一道深皱都填满了他们大半辈子的淳朴、辛劳和不屈,那浑浊的双眼和深陷的眼眶,都蕴藏着生活的酸甜苦辣。
每一次回到老家看望父母,看着操劳过度的他们,安子善心如刀绞,揪在一起,愧疚万分。
是他们兄弟给了父母希望,对余生充满着憧憬,然而也是他们让父母跌入了万丈深渊,对未来充满着恐惧和忧虑。
没想到他们老两口人近晚年,安氏兄弟的事业却遭遇了巨大的问题,负债累累,日夜焦灼不安。
而安子善多年的婚姻又遭破裂,父母的脸上再也没有了笑容,皱纹更深了,每日都紧锁着眉头。
为了帮安氏兄弟分担债务,也为了不拖累他们,年近七十的他们再次迎着烈日、寒风跟着建筑队垒砖、搬水泥,只是为了那每天五十元的酬劳。
兄弟俩阻止了很多次也没有用,每次他们都答应着好好好,不去了,结果等兄弟俩回了照市之后,他们又上了建筑工地。
子欲孝而亲不待,是痛苦的事情,然而更痛苦的事情是不能敬孝左右,反累他们无法安享晚年,这种痛如万蚁噬心彻夜难眠。
重生这几天来,安子善经常性的神情恍惚,似乎一切那么真实又那么虚假,好怕这根本就是一个梦,觉得自己严重的缺乏安全感。
他需要一个安全的港湾好好的休息一下,触摸真实的人生,家和父母就是他的港湾,永远都是。
从学校到安庄村的路是普通的黄土路,没有大都市的柏油路,也没有小城镇的水泥路面,一路上尘土飞扬。
四月的天,春风肆意飞扬的季节,尘沙劈头盖脸的扑向安子善。
安庄村的的入村道路是一条单车道的黄土路,道路狭窄,坑洼不平,一到下雨天更是泥泞,若是这个时候从村口走到家门口,泥水能甩一身。
到了,安子善远远的看到了那两扇灰木色的大门敞开着,门口一个眼角略带皱纹的农村妇女推着一辆大金鹿。
后座放着几字型菜筐,里面放满了白菜和芹菜,都扎的整整齐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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